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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篇文学 > 驾崩百年,朕成了暴君的白月光 > 15 锋芒

15 锋芒

  15 锋芒 (第1/2页)
  
  秦玄枵独坐高台,身子舒展,惬意地倚着,侵略性的目光不加掩饰地盯着秦铎也。
  
  两人目光犹如金石相撞,却寂然无声地较量。
  
  秦玄枵本以为,那口出狂言、大不敬的臣子,不过是个哗众取宠的。
  
  可这短短几日不见,竟思念得紧,一合上眼,脑中就不自觉浮现出那双如同点墨般的眼睛。
  
  直到今日再次见到人,心情竟莫名愉悦起来,他手指轻敲龙书案,嘴角不自觉微微翘起,带了一丝笑意。
  
  第五言官位列前排,一抬头,扫见皇帝的表情,瞳孔微微瞪大。他身侧的几位官员亦是如此,均是连忙低头遮掩住自己眼中的震惊。
  
  当今皇帝上朝时,从来都是阴沉着一张脸,或是冰冷地、或是讥诮讽刺地、或是愠怒地、或是面无表情地面对朝臣,从来没见他笑过。
  
  今日这是怎么了?
  
  行至列队处,摄衣瞻拜,山海高呼万岁。
  
  朝会的流程和他上辈子没什么差别,甚至让秦铎也感到几分诡异的熟悉和如鱼得水。
  
  风寒未愈,头脑昏热,双眼眼皮沉重干涩,秦铎也在队伍末尾阖上眼,权当休息,只是安静地听着朝上议事。
  
  闭上眼后,脑中反而清明了些许。
  
  先是说时节将至,该筹备秋狝的相关事宜,交由兵部和礼部共同承办。
  
  偶尔朝臣间有几句对峙,秦铎也听起来,也像是在争夺主持和礼官之位。朝中势力争先恐后地将自己这派的人推到关键位置上去。
  
  秦铎也尚且不算了解朝堂的情况,都能听出来这明晃晃的野心,他不信秦玄枵坐在那个位置上许久,他听不出。
  
  这么想着,秦铎也抬起头,想看看自家崽子。
  
  这一抬头,却又对上了那道不加掩饰的目光,皇帝狭长的凤眸微垂,盯着百官队伍的末尾,秦铎也所站的位置。
  
  见他睁眼抬头,秦玄枵竟然还冲他眨了眨眼。
  
  死孩子不知道看多久了,根本就没有在认真听朝政!
  
  秦铎也抿唇,目光幽幽,盯回去,暗含警告意味。
  
  半响,这皇帝崽子竟然还没有收敛的意思,甚至在接收到他的眼神之后,笑得更放肆了,磨了磨牙,又点了点眉梢。
  
  一声轻笑从龙椅上传来。
  
  方才还吵得不可开交的朝臣瞬间噤声。
  
  陛下一笑,大事不妙,生死难料。
  
  朝臣停止争吵,均是安静下来,等待秦玄枵做出下一步的指示。
  
  没人会在这时候,为了区区一个秋狝的礼官位置惹怒陛下,不值当。
  
  四年前陛下刚登基那会,也是这么阴恻恻地笑,然后眼睛一眨不眨地,就在朝堂上杀了他们近三分之一的朝臣,血流漂橹,大殿弥漫的血腥气三天三夜都没有散尽。
  
  直到近几年,陛下的性子才慢慢缓和了,他们才敢伸出爪牙试探。
  
  不过这一笑,一下子又将众人拉回四年前的宫变中。
  
  安静到近乎死寂的无极殿中,就连众臣的呼吸声都微不可闻。
  
  死寂许久之后,秦玄枵突然开口,语气玩味:“文爱卿,朕看你似乎有话要说?”
  
  一霎时,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动声色地落在队伍最末尾。
  
  目光中,有的怜悯,有的幸灾乐祸,有的像逃过一劫一样。
  
  所有人都在等着秦铎也的反应。
  
  秦铎也:“......”
  
  他深深闭了闭眼。
  
  死孩子。故意的是吧。
  
  他迈出一步,只身站在无极殿中央,和请求封妃那时的场景一样,但和那时狼狈跪地却截然不同。
  
  秦铎也脊背笔直,象征性地将笏板举了举,淡淡上奏:“陛下,臣以为,今年秋狝,当以节俭为主,删减制事,精简随行人员,轻衣快马出行,做到象征意义即可。”
  
  因为风寒未愈,嗓音仍哑哑的,却并不耽搁凛然的气势。
  
  “不可,”礼部尚书摇头,像看一个不懂事的年轻人一般,摇头,“你不懂国祚礼制,怎可随意删减?”
  
  “是啊,秋狝也可彰显我朝官员武力风貌和精神气度,大魏从成烈帝时期就尚武,安平盛世后,朝中官员哪个不习武强身健体,”礼部侍郎也是个孔武有力的,上下打量了一眼秦铎也,语气中颇有些嫌弃,“你这样弱不禁风......得了吧,是你懂魏成烈帝还是我们懂魏成烈帝?”
  
  秦铎也:“?”
  
  谁?
  
  你是说成烈帝秦铎也吗?
  
  呵。
  
  要是不说还好,说起这,朕可就不困了。
  
  那你们懂不懂,魏成烈帝在位,可是将从前的朝堂旧事全都掀了一遍的?
  
  秦铎也因风寒而起的困顿一扫而空,漆黑的眸子闪过一缕明亮的光,他向前跨出一大步,扔了笏板,开始了。
  
  “诸位大人,那你们可知,成烈帝在位时期,秋狝共举行了几次?”
  
  漆黑幽深的眼眸依次扫过反对的几人,只几秒,甚至没给足够的反应时间,伸出三根手指:“三次。正式进行的秋狝,只有过三次。”
  
  秦玄枵向后倚着龙椅,像是看戏一般,颇为满意地看着秦铎也。
  
  “尚书大人,知道其中缘由么?”秦铎也看向礼部尚书。
  
  礼部尚书被噎了一下,“这......”
  
  秦铎也却没揪着不放,而是将他的窘态轻轻放下,自己回答:“因为安平年初期,秋收时节,成烈帝年年出宫去往京郊或是南方的水田,亲自躬耕,以劝农事。政务繁忙,忧心天下百姓,何来时间亲自秋狝?”
  
  礼部侍郎开口帮忙:“成烈帝亲口说过,借秋狝向北疆胡人彰显我大魏武力和气魄,你承不承认吧。”
  
  “是,说过。”秦铎也干脆利落点头,却又冷笑一声,“但你莫要本末倒置。那时胡人未败,来大魏境内挑衅。你且看成烈帝将胡人打回草原深处后,就算不办秋狝,难道还有胡人在边疆闹事?”
  
  “没、没有了。”礼部侍郎也噎住。
  
  “好,都拿成烈帝的话做金科玉律是吧,”秦铎也笑,独自一个面向众人,“那你们说吧,安平六年,成烈帝在位时期的第二次秋狝开始时,他在文武百官前说了些什么?有人记得么?”
  
  满朝寂然。
  
  呵,果然,一群断章取义的家伙。
  
  秦铎也正准备继续,忽然殿上冷不丁响起一道声音。
  
  “秋狝之根本,在于皇帝为天下万民做出表率,猎杀伤害家禽的动物,保佑秋收,瑞兆丰年,象征意义大过秋狝围猎本身。”
  
  龙椅上,秦玄枵仍以一副惬意看戏的姿态坐着,漫不经心地将秦铎也百年前说过的话,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
  
  朝堂上下安静极了。
  
  就连秦铎也也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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