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一米九的刘罗锅 (第2/2页)
书风三变:40岁前师法赵孟頫、董其昌,书风秀逸工稳,如《小楷洛神赋》(私人藏)。
40-60岁转学颜真卿、苏轼,墨色渐浓,结体宽博,代表作《行书杜甫诗卷》(南京博物院藏)。
60岁后人书俱老,化繁为简,笔法苍茫如“古藤蟠石”,《行书东坡志林序》(台北故宫博物院藏)为其晚年典型。
代表作《行书东坡游记》书苏轼《记承天寺夜游》,通篇墨色乌黑如漆,笔势圆转自如,字形外拓如钟鼎,章法疏密自然,题款“石庵”二字紧缩于末行,与正文形成疏密对比,尽显“疏可走马,密不透风”之妙。
《小楷七言诗册》
蝇头小楷书自作诗,字径仅5毫米,笔法精微如“细筋入骨”,结体宽绰,行气疏朗,墨色浓而不滞,展现帖学小楷的巅峰功力。
《临颜真卿争座位帖》日本京都国立博物馆藏)
意临颜书,弱化原帖锋芒,以圆笔替代方折,墨色浑厚,体现“师古而不泥古”的临帖观。
包世臣《艺舟双楫》赞其“力厚思沉,筋摇脉聚,近世行草书作浑厚一路,无出其右”。
康有为虽推崇碑学,亦承认“石庵如老罴当道,百兽震恐,帖学至此极矣”。
部分评论家批评其书“肥钝如墨猪”,认为过度追求浑厚导致线条乏力。实则刘墉墨色虽浓,却通过提按与留白保持呼吸感,如《行书诗轴》中枯笔飞白的巧妙运用,可见其控墨之精。
其书法中的“庙堂之气”,与其内阁重臣身份形成呼应,而晚年作品中的萧散之趣,又折射出“大隐隐于朝”的文人情怀。
帖学最后的高峰:刘墉集晋唐法度与宋人意趣于一身,终结了董其昌一脉的纤弱书风,为清代帖学画上浓墨重彩的**。
其“以柔寓刚”的笔法,与同期邓石如碑学的“铁骨铮铮”形成鲜明对比,凸显清代书坛的多元探索。
尽管身处高位,其书法始终未染台阁体匠气,反以“拙趣”彰显士大夫独立人格,成为“字以人重”的典范。
刘墉的书法,如同其宦海生涯——外示圆融,内藏风骨。他以浓墨写就的不仅是线条的丰腴,更是一个时代士大夫在传统帖学中的坚守与突围。那些沉厚的笔触间,依稀可见千年帖学最后的辉煌,与碑学大潮将至前的微妙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