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闺议 (第2/2页)
季嬴怔忡地道:“是……这样吗?可是那头大猩猩……人家都没见过他。跟他连话都不曾说过一句。就要住进一间房子。睡在一张床上……”
她抓起被子掩住脸。呻吟一声道:“天呐。想想我都害怕。我会睡不着觉的。”
孟嬴张开眼睛。不以为然地白了她一眼:“废话。你要是睡得着觉。那才真是没心没肺了。不要想那么多啦。等你习惯了。你就睡得着了。”
她支起身子。托着香腮。兴致勃勃地道:“庆忌流落鲁国时。还只是个落魄公子。季氏、叔氏家的两个女儿都能被他迷得死死的。一直不离不弃地跟着他。他会长得像头大猩猩么?你以为季氏、叔氏家的女儿是喜欢看杂耍地五六岁小姑娘呀。姐姐虽然没见过他。却知道……他一定配得上我的妹妹。
季嬴。你那夫君雄心勃勃。心怀大志。自他登基称王以来。种种行为令天下人为之侧目。这几个月。光是我楚国。不知就有多少才学之士蜂拥而入吴国去为他效命了。还有那范蠡、文种。本来都是我楚臣。自王儿还都以来。这两位大夫屡进谏言。颇有见地。姐姐一直想重用他们。奈何君权旁落。费无忌大权独掌。生生的把他们逼到吴国去了。每每想起。实在令人扼腕惋惜。今天我还想向郁大夫问起范、文二人。可……是我楚国对不起他们。姐姐实在无颜开口。
今日郁平然进宫见我。言语之间。对我楚国朝野的情形了如指掌。这自然是那位没有公开露过面地迎亲副使范蠡告诉他地了。”
她翻了个身。枕着手臂若有所思地道:“费无忌专权擅政。谁人不知?可是谁又会在楚楚国公开谈起?诸国但有来使。哪怕心知肚明。在我面前都只讲君贤臣忠。无忌佐国。楚国中兴有望云云。郁大夫却直言不讳……。哼哼!”
“费无忌?”季嬴一骨碌爬起来。说道:“对了。这人我在秦国也早听说过。都说此人贪财好色。昏庸无能。把持朝纲。欺上瞒下。如今轸儿年幼。姐姐身为太后。怎不治他的罪?”
孟嬴苦笑道:“姐姐拿甚么治他的罪?朝堂上都是他地人。军队中尽是他的将领。姐姐若不忍气吞声。他便连姐姐和王儿也杀了。另立一个宗室旁支子弟为王。那时谁又奈何得了他?姐姐不是不想除掉他。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季嬴眼珠一转。嘿然道:“姐姐。我来帮你。”
“你?你能做什么?”
季嬴道:“我做不了什么。可那只大猩猩总成吧?我要他帮你好了!”
“他?你那好夫君啊。怎会做赔本的买卖。他的使臣和我挑明了谈费无忌专权擅政地事。看来是吴王有意要我开口求助了。我若相求。他随后必有苛刻条件。可是王儿渐渐长大。姐姐又不能不为他掌理政务的事做些打算。等我再好好想想。看看他吴国到底要些甚么再说……”
“什么?他帮姐姐还要好处不成?姐姐放心好了。我到了吴国。就叫大猩猩出兵助你铲除奸佞。”
楚太后失笑道:“你?你凭甚么能让他听你的话?”
季嬴把酥胸一挺。红着脸大声道:“不是你说。我有让男人宠我迷我地容貌和身体吗?”
楚太后直着眼看了她一阵。叹了口气。苦笑一声道:“姐姐刚见你时。地确是这么想的。可是如今看来。这种国家大事。还是姐姐和郁大夫来谈吧。女人啊。光有美貌是不够地。要想驭夫有道。还得有心机、有手段。”
季嬴不服地道:“我的心机手段怎么了?”
楚太后懒洋洋地打个呵欠。柔声道:“小妹啊。你地心机……跟一头母猩猩比起来。也差不多啦……”
姑苏王宫。庆忌与群臣正在计议军机大事。英淘奏道:“大王。公山不狃、仲梁怀依计行事。打着古君海的旗号对东夷各部中反对建立东夷国、反对成为吴国附庸的部族多方进行打击。梁虎子将军尽量给予方便。使得公山不狃屡屡得手。那些部族损失惨重。有些小部落为求自保。已举族迁徒到於余丘附近。托庇于嬴蝉儿女王和梁虎子将军麾下。嬴女王的威望和权柄日重。不过目前看来。反对建国、归附我吴国的部族长老仍然不少。看来。还得让公山不狃继续加大攻击力度。直至这些部落完全失去武力倚仗之后。再行建国归附。方是稳妥之道。”
庆忌摇头道:“夜长梦多。寡人不能等的太久。齐国如今将注意力放在了晋国即将发生的大变故上。一时不愿在东夷生事。一旦晋国事了。他们地注意力必然重新放在东夷。而且那时他们会更加肆无忌惮。所以此时将东夷收入寡人囊中阻力最小。我们不可错过这个机会。告诉嬴女王和梁将军。仍按既定时间。于六月上旬建国。并递交国书。归附吴国。”
英淘迟疑道:“但……东夷诸部不想交出大权的部族长老仍有许多。这些长老执拗的很。但有一丝反抗之力。就不会善罢甘休。臣担心……嬴女王一介女流。忠于她的部族目前在力量上又不占优势。如果仓促立国。就算诸部长老迫于压力暂且答允。也会埋下很多隐患。”
庆忌颔首笑道:“英淘所虑甚是。不过你却忘了。如今梁虎子正在训练一支直属于嬴蝉儿地军队。其中一半是风、嬴两族地战士。另外一半都是我吴国虎狼之士。这支军队一旦练成。东夷诸部没有一个是它的对手。何况那时他们在公山不狃的打击下已然实力大减呢。”
英淘动容道:“大王之意……莫非最后还要嬴女王向东夷诸部示之以武力。”
“不错!”庆忌脸色一正。肃然道:“仅靠外力打压。纵然嬴蝉儿成功登上王位。威望也必不足。诸部必然阳奉阴违。到那时诸多问题不能解决。反而更加棘手。倒不如在建国归附前。把这些事一举解决。但凡新地政治势力形成。总要有人牺牲。用剑戟和鲜血奠定的基础。才足够稳固。若无刑杀。嬴蝉儿如何立威?那些不识时务的小鱼小虾。就是要留给她处置才妥当。”
“是。臣明白了。在军力部署上。臣会尽量做好一切必需准备。”
庆忌微微颔首。转而向孙武问道:“越国那边。如今有什么动静?”
孙武拱手道:“烛庸大夫一直坐镇越国。从他那儿传回的消息。我吴国势力越来越强。诸国才学之士纷纷来投。越王允常深以为惧。如今愈加驯服。但有所需无有不应。”
庆忌微微一笑:“呵呵。看来越人把烛庸王叔服侍得很是妥贴啊。允常、勾践如此能忍。出乎寡人地意料。”
孙武道:“大王。依臣之见。允常是想任由我吴人欺压。以此激起国人同仇敌忾之气。其心阴险。不可不防。”
庆忌呵呵笑道:“有一得。必有一失。越人对我吴人愤怒之气越重。对他父子失望之心便也越重。这其中利弊。只要运用得当。不好的事情有时也会变得对我们有利。由着烛庸王叔去折腾吧。我看他允常能忍到几时。”
“恐怕他们已忍不了多久了”。孙武眼中露出一丝笑意:“范大夫从楚国送来消息。疑有越人与费无忌秘密接洽。”
庆忌笑了:“这件事。耳目司也已送来了消息。两相印证。看来是不假了。越人已经快要忍不住了。”
他沉吟片刻。说道:“如果越人有所行动。烛庸王叔恐怕第一个受害。传旨。令烛庸王叔马上回国。他的身边怕是已经渗透了越人奸细。不可将真正地理由告诉他。掩余王叔。这件事……”
“臣明白。这件事就交给臣来处置吧”。掩余听了庆忌地话又是感动又是惶恐。他这个同胞兄弟曾觊觎吴王之位。庆忌回来后。便渐渐把他排斥在权力中心之外。烛庸自己也心知肚明。如今避在越国花天酒地的过日子。未尝没有避祸之心。当然。也有可能是发泄心中地不满。而庆忌感觉到越人将有蠢动。第一个考虑的就是这位有些对不住他地王叔的切身安危。实令掩余既意外又感动。
大王家室。做臣子的无从置喙。但是庆忌先有对公山不狃、仲梁怀宁可不用。不做狡兔死、走狗烹之举。今又有维护曾对他不忠的烛庸之义。孙武、英淘、以及新晋的一班得力干臣们看在眼里。记在心头。对庆忌的钦服和忠诚便也更重了几分。
庆忌阖起双眼。沉思半晌。徐徐说道:“诸位爱卿。昔日释越太子勾践回国时。寡人与长卿、少伯和子禽曾定下一计。这一计。放长线、钓大鱼。环环相扣。险中取胜。可谓是一箭双雕。只是实施起来。牵涉重多。不但需要盟友相助。还需要我们的敌人配合。如今。时机总算逐渐成熟。也是应该让诸位爱卿知道的时候了。长卿……”
“臣在。”
“这个计划。就由你来说与诸位大夫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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