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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第 50 章

  50 第 50 章 (第2/2页)
  
  发作她也没发作徐世衡,这般隐而不发显然不正常,不知是不是在酝酿着更大的杀机。
  
  “走吧,我们种花种菜去吧。”
  
  文茵不愿去想那些,抱起了花种菜种往外走。总归不知能活到哪日,那就活一日就快活一日罢。
  
  自打被幽禁时日起,她就好似卸了包袱一般,每日里只做自己想做的事。种花、赏景、种菜、下厨、舞剑、做雕刻、制花灯……不再去想那些烦心事,只关注自己眼前的事,她每日带着宫女与嬷嬷将日子安排的充实,数月过下来还真过出了返璞归真似的隐居滋味。
  
  这期间她还做了一件颇让她痛快的事,那就是烧掉了她多年来几乎不离手的绣花棚子。她从来都不喜欢绣花,从来都不。
  
  在梅林周围种芍药花的时候,念夏瞧着娘娘抬着手背抹额上细汗,扶腰身松动筋骨一副富有朝气又笑容璀璨的模样,不由自主也抬了脸,让自己学会不再惧怕将带疤痕的唇展露在人前。
  
  她也不由想起娘娘跟她说的话,有人的疤痕在脸上,有人的疤痕在心里,但心灵的美好永远胜过皮囊的鲜妍。娘娘说,那是因为皮囊再美终有凋谢的一日,可心灵之美却可以永不退色。
  
  拿着花锄挥舞锄地时,念夏还默记着前头娘娘教导她的字及些诗句。待回顾即便逐渐熟练掌握后,她隐隐觉得,因破相而带来的自卑之意都似淡去不少。
  
  晚霞漫天的时候,她们一行人挎着篮子带着锄头,踩着夕阳余晖往寝宫方向走。走在路上的时候,念夏忍不住回头往紧闭的两扇厚重宫门处看了眼。
  
  这一刹那她心里产生股强烈的愿望,希望这两扇宫门永远不会再开。希望娘娘的平静永远不会被打破,希望长信宫永远安宁下去。
  
  四月初,待选的秀女们纷纷入宫,不多日宫里就迎来了选秀大典。
  
  此番选秀大典由皇后全程操持,但她也不会一人专擅,遴选的时候也带了几位高位的妃嫔过来,一同参谋定夺。
  
  经过半个来月的遴选,共计有十余位姿容出色的秀女被留了牌子,充盈后宫。
  
  就在选秀大典结束的当日,圣上翻了一秀女的牌子。
  
  当夜,那秀女就被一顶鸾轿给接到了养心殿。
  
  秀女袅袅娜娜的进殿,几分羞涩几分忐忑的朝御榻前坐着的威仪天成的至尊之人那纤步走去,近前后停步欠身问安,莺啼燕语,宛如宠柳娇花。
  
  殿里的宫灯点的不多,光线不算太明。
  
  许久没等来面前人叫起的秀女忍不住拿眼角偷偷往上瞄着打量一眼,而后就被对方的眼神冻住了。
  
  殿内宫灯的光线打在榻上无声静坐的男人脸上,半明半暗,他缄默视着她,黑到吓人的眸子似卷着骇人冰渣。
  
  朱靖面上无过多表情的看着眼前女人。
  
  新鲜娇妍,如枝头上的花苞般惹目,声音也娇柔,如莺啼燕语般动耳,身上散来的花香不浓也不淡,应是沁人心脾的。
  
  明明好似没什么不对,却又好似全都不对!
  
  他呼吸渐重,搁在膝上的手逐渐握成了拳。
  
  这一刻他竟生出种难以忍受的感觉。
  
  更可笑的是,这一刻他竟没丝毫欲推此女入榻的冲动。
  
  简直荒诞,无稽。荒谬绝伦!
  
  “冯保,换个人过来!”
  
  秀女浑身哆嗦的被请了出去,至此也不知到底是哪里犯了盛怒。
  
  冯保很快又安排了个新进秀女过来。可这个秀女依旧步了前者后尘,满心欢喜的来,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脸色惨白的离开。
  
  殿里的人没再继续令人叫秀女过来,反倒是叫人送了酒来,喝了半宿。
  
  夜半时分,朱靖仰躺在华贵宽大的御榻上,眼前浮起的竟是昔日那个女人穿着月蓝色斗篷,款款朝他而来的旖旎艳景。
  
  他慢慢低眸去看,薄薄被寝突兀的高出的轮廓,无不代表着他性致高涨。他绷僵了面,这一刻黑眸里翻卷的是怒,亦是欲。
  
  光线透过帷幔在他轮廓锋利的面容上落下明明灭灭的光。
  
  朱靖强收回伸到一半的手掌,寸寸握起狠捶向榻沿。
  
  闭眸粗息,借痛意来平复压制那高涨不绝的欲。他还当真不信,自己能一直被她拿捏住。
  
  翌日恰逢早朝,冯保进来伺候圣上洗漱时,见圣上眼底浓重青黑的模样,心头不由一跳。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只觉得圣上近来愈发面色不好,似乎都显了几分病态的枯槁来。
  
  冯保的这种担心在今日的朝堂上得到了验证。
  
  当圣上突然吐血昏倒在龙座上时,可想而知,那一刻的朝堂是何等的兵荒马乱。
  
  这一日太医院的太医们几乎全聚在养心殿,商讨着圣上病情及开药的方子。大臣们也候在养心殿外等着结果,而妃嫔们更是争先恐后的来看看圣上情况。尤其是两位有子嗣的妃嫔,更是比任何人都急。
  
  太医诊断,圣上这是久郁于心,导致郁气淤滞凝塞,加之急火攻心而至的急病。更兼之数月来圣上宵衣旰食,夙兴夜寐,又常宿醉,坏了身体稳固方导致这场病凶急了些。
  
  圣上这一病来得凶险,直待第二日方慢慢转醒。
  
  清醒来的当天,他就将殿内所有人都挥退出去,只余冯保一人在殿。
  
  “冯保,若此番朕,龙驭宾天……”
  
  “圣上!”冯保眼哭着跪下,膝行过去,“太医说了,圣上并无大碍,几副药下去就能好的事。所以望圣上莫要说这般不吉利的话。”
  
  朱靖喘口气,缓缓眼前发黑的境况。
  
  “朕,只是说……万一。”身为帝王多年,他从来事事皆在掌控之中,这大概是他平生头一回因死亡的突然逼近,而生出种对自身无力掌控的挫败感。他犹记得那刻黑暗袭来时,那种深入骨髓的凉意,以及那种无法形容的孤独。
  
  “冯保,记好朕的遗诏,若有那日,朕……要她殉葬!入陵寝,与朕合葬。”他黑眸灼灼盯着榻边人,“看着朕冯保,告诉朕,你听明白了吗?”
  
  冯保简直不敢直视帝王那黑沉的双目。
  
  “奴……奴才,听明白了。”
  
  “记好了,朕只要她,朕的陵寝里,只有她。”
  
  “奴才,明白。”
  
  朱靖这方重新躺了回去,眯了眸,嗓音沙哑沉沉又道,“那个阉人,便将他挫骨扬灰。灰洒的远点,至少要离朕陵寝百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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